专访 | 王琛:我用摄影的方式尽了最大的努力
来源 | 中国摄影报
摄影 | 王琛
采写 | 中国摄影报 黄丽娜
原标题 | 览胜探微 鹏城今朝
很多摄影师执着于记录自己的城市,或古韵沉香,或清新怡人,或多元杂糅。一座座城市的个性在影像中舒展释放,这其中,深圳因“速度与激情”“青春与奉献”而独特鲜明,幸运的是,身处改革大潮中的摄影师们给年轻的城市留下充盈的影像史。长居深圳的王琛有着更多的腾挪空间,从空中的全景扫描,到地面的细密勘查,镜头无论远近都是对家乡的真诚记录。更为难得的是,他把镜头中的观察成果“放大”到社会层面,比如几度在深圳市政协会议上以照片形式提案城市环境保护与改善,均得到了政府的重视,为“深圳蓝天”贡献了力量。
中国摄影报:作为中国改革开放的标志性城市,深圳的变化可谓翻天覆地。请问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采用航拍来记录这座城市的呢?最初的想法是什么?航拍的频率、节奏是什么样的?有哪些特别的关注点吗?
王琛:我航拍深圳近20年了。以前对航拍的认识等都有一定局限,航拍水平和效果都不很理想。直到2010-2012年期间,我以航拍的方式记录深圳才出现精彩点,特别是大运会那一年(2011年)。大运会闭幕式时我就在航拍,天气晴好,适宜航拍,从空中俯瞰深圳,才让我对这座城市有了进一步认真的了解。航拍听上去简单,但真的不是“只要上去都能拍到拍好”。
航拍的频率和节奏,与天气有着直接关系,这些年我积累了不少经验。我相对长期关注的题材是“一带一路”,包括沿途国家和地区的自然景观、人文景观。
2020年3月,深圳大梧桐山,云雾绕梧桐
中国摄影报:您的第一次航拍是什么时候?当时的情况怎样的?乘的什么飞机?器材装备情况怎样?您最近一次航拍是什么时候?拍的哪里?使用的什么器材?
王琛:2000年,乘坐民航班机经济舱的第一排,下降过程中我第一次航拍。之后一发不可收拾,民航客机航拍有不少门道,坐前排还是后排,怎么拍,头等舱和经济舱的差别,等等,都需要考虑。当然最主要考虑的是途经区域的地形地貌。我筹备已久,计划出本书就叫“上下1000米”,就是关于民航客机起降巡航1000米左右的航拍。
器材我长期使用哈苏503中画幅相机。民航机的窗户有三层玻璃,用自动相机、微单的效果都差强人意。乘坐直升机打开舱门的时候,没有玻璃阻挡,会用135或612画幅的相机。
最近在深圳航拍仍通过直升机,我的得意之作是在夜间用荷兰产的金宝大画幅相机4×5页片拍摄的。空中拍摄时不能装卷,失败率还是很高的,通常我一次装50张、100张页片。
2016 年 6 月,深圳市福田区沙头街道新洲村,新洲村市民的日常休闲生活。500 多岁的新洲村,在沙头圩南约1 公里处,因被先建的石厦、沙嘴和沙尾三个村庄围绕,形似小洲而得名。
中国摄影报:近年随着无人机技术的逐渐成熟,航拍也从少数人专属而“飞入寻常百姓家”,当俯瞰视角失去初始的新鲜感之后,航拍应该注意什么?加强什么?规避什么?王琛:现在所说的航拍通常指向无人机,无人机确实弥补了乘坐飞行器航拍的一些缺憾,其最大的作用是普及和亲民。而传统航拍有很多方面还是无法代替的,比如无人机不能拍胶片。我常说,无人机和直升机的区别,无人机拍的是人人能到的地方,直升机拍的是人不能到的地方。还有,当照片需要制作成适用于展览的较大尺幅,无人机的短板就显现了。但是无人机的确超越了传统航拍的方式和角度,比如视频拍摄的成本优势。当然,无人机拍摄要避免进入“禁飞区”。
中国摄影报:谈谈您那组《生活在福田》的作品吧,既是福田区的居民,又是福田区摄影家协会主席,这样的双重身份让您如何以影像解读这个熟悉的区域呢?王琛:我近6年都是走路上班,自然就把镜头“空降”地面,对准百姓的幸福生活。我是伴随着深圳40年改革开放的历程成长起来的一代人,生活工作就在市中心的福田区,对这一深圳经济发展的缩影的认识是比较深的。福田区有10个街道、114个居委会、94个工作站,我基本上用脚丈量了全区。虽然摄影是参与人数众多的艺术门类之一,但我常说摄影师的声音是微弱的。数码时代手机时代人人都是摄影家,门槛越来越低,事实上想要升华为“作品”却不易,用镜头对准老百姓,和老百姓共同完成你的作品,这才是人人都可以拥有的“艺术”。
中国摄影报:作为深圳市政协委员,您以摄影方式对家乡建设的关注也得到了市政府的回应,比如2012年深圳市政协会议上的摄影提案。8年过去了,您镜头中的城市环境得到了哪些改观?王琛:1990年我成为深圳市政协委员,今年整整30年,一直很关注民生。身为摄影家,我总会借“一图胜千言”的优势来提案,做些推动社会发展和对老百姓有益的事情。比如,我6年前就在提倡垃圾分类。2012年我针对“深圳蓝天”递交了第一份图文并茂的提案,得到了市委、市政府的重视,城市环境的改善不能说和我的提案有直接关系,但我想,我用摄影的方式尽了最大的努力。
中国摄影报:您对中大画幅相机一直情有独钟,无论是航拍城市景观,还是近年来对“三线”工业遗迹的记录。能谈谈拍摄设备与拍摄题材选择的关系吗?王琛:虽然数码相机已经达到1亿像素,但中大画幅是我进入摄影的方式,是长期从事摄影工作的一种情怀。我的小学和中学时代都是在湖南省冷水江市的军工厂度过的,对“三线”情有独钟,使用胶片拍摄“三线”遗址也是在追忆自己的青少时光,为那段岁月留下最后的记忆。 其实我并不排斥其他设备器材,自封“杂家摄影”,也常用135彩色负片、100度和400度的反转片,甚至过期胶卷。只是希望通过拍摄这个物理行为,让影像发生变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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